捡到一个小哑巴 第四章 尸鳖王
经张起灵一说，几人也发现他们一直在魔鬼城里打转。
石林地形复杂，简直像迷宫一样。夜幕降临后，到处黑漆漆的，不适合继续前进。
几人本想原地休整，潘子和王胖子却不知道怎么吵了起来。
王胖子：“潘子，我说你丫属狗的啊，怎么见谁咬谁啊？”
“啊，你聪明，你划条道出来往哪儿走，左边还是右边？”
潘子也来了火气，上前几步，猛地推了把王胖子。
“胖子你什么意思，你想打架是吧？”
王胖子被推了个趔趄，立即还手，一巴掌朝潘子拍过去。
“嘿，你还敢推我？”
“想打架是吧，来啊！”
“来啊打我啊！”
“来啊！”
见状，张起灵走过来，被迫夹在两人中间。后背抵着潘子，手按着王胖子。
那张冷白色的脸庞上，墨眉蹙紧，削薄分明的唇紧抿。
他向来沉默寡言，现在劝架也说不出什么话来，只能手动制止两人。
“冷静。”
王胖子低头，看了眼张起灵按住自己的手，像是难以置信。
“小哥，你什么意思啊？”
“我帮你，你帮他是吧？”
潘子：“小哥是明理人，你少在这儿来劲！”
王胖子一听火就上来了。
“行，小哥是明理人，你是好人，就我是坏人了行吧！”
“胖爷我自己走，拜拜了您内！”
张起灵忙拉住他的手，墨眉紧皱，少见地浮现出一抹急色。
“胖子。”
王胖子却听不进话，“就我一个是坏人，我走行了吧！”
潘子在旁边看不下去，“胖子，你差不多够了啊。”
一听这话，可不得了了，王胖子霎时转过头来，胖脸上满是火气。
“什么叫我够了，我怎么了我啊？”
“你说你怎么了！”
“你把话说清楚，说清楚！”
“你自己怎么了不清楚吗？！”
两人就像斗鸡一样，你推我一把，我给你一下的要开始打架。
张起灵夹在两人中间，用身体挡住这两只受刺激的大公鸡，莫名透露出一股子“哑巴劝架”的无奈和心酸。
“来啊，打一架啊！”
“来啊！”
“小哥你让开，我和他比划比划！”
这时，在角落扯草发泄够了的小哑巴注意到三人的状况，见张起灵被迫夹在两人中间，像夹心饼干里的夹心一样。
她立马扔掉手里的草，快速跑过来，挤进王胖子和潘子的战场。
张开双手，像只小鸡仔一样挡在张起灵的面前。
（不许欺负张起灵！）
（他不会劝架，你们不许欺负他是个哑巴！）
听得到她心声的张起灵，默默垂眸，看着自己面前真正的小哑巴。
“.......”
潘子和王胖子正在气头上，看见突然蹿过来的小哑巴，立即道。
“小哑巴你让开，一会儿打起来别伤着你。”
“就是小哑巴你快让开。”
“来啊胖子，来打一架啊！”
“来就来！”
在两人火气冲冲真要干起来的时候，小哑巴突然踮起脚，左右拍了拍两人的肩膀，用力把两只鸡冠子都竖起来的喷火大公鸡按回去。
（冷静，冷静。）
小姑娘端出一副严肃正经的模样，绷着小脸，双手背在背后，宛若领导架势。
潘子和王胖子被她这一下整懵了，纷纷愣在原地。
干什么这是？
小哑巴站在两人中间，昂着下巴，嫩生生的小脸露出老气横秋的表情，左右看了看潘子和王胖子，郑重点了点头。
（听我说啊...这件事吧...我定一下子啊。）
她拍了拍王胖子的胸口，双手开始比划。
（你啊，就不生气了好不好？）
（一会儿，我把我的饼干分你一半。）
她悄咪咪地扯开自己的口袋，露出从张起灵包里顺来的饼干。
朝王胖子挑了挑眉，示意道（给我个面子好吧？）
王胖子完全懵了，瞪大一双圆圆的眼睛，愣愣看着她。
这闺女干什么呢？
小哑巴看他不说话，还以为自己劝好了。
当即，又转身，看向旁边人高马大的潘子。
小姑娘踮起脚拍了拍他的胸口，手指了指背后的王胖子，开始挤眉弄眼。
（他太小气了...你不和他计较嗷～）
（这样，你们不吵架了，一会儿我也给你吃饼干嗷～）
她又偷摸地朝潘子展示自己口袋里的饼干。像是还害怕王胖子发现似的，侧过大半身子，跟什么非.法.交易一样。
潘子同样被她弄懵了，脸庞严峻的汉子愣愣地看着她。
她是在炫耀她的饼干吗？
最后，小哑巴满意地看着两个发懵的大男人。像个苦口婆心的村委会主任，牵起两人的手，放在一起，拍了拍。
（听话嗷～你们是好朋友，以后都不能吵架嗷～）
被迫握手言和的潘子和王胖子，齐齐转头，看向一旁的张起灵。
“小哥，她刚刚到底比划什么呢？”
潘子和王胖子看不懂小哑巴比划的手势，张起灵可是全程都能听到小哑巴心声的。
对于两人的问话，张起灵薄唇微抿，言简意赅道。
“劝架。”
王胖子和潘子自然知道小姑娘那一通忙活是在劝架，但不知道她具体在比划什么。见张起灵没有补充说明的想法，两人也没追问了。
王胖子看小哑巴那一副十分欣慰的村主任模样，不由觉得好笑。
双手抱怀，胖脸扯出笑来。
“行啊小哑巴，比你爹表情丰富多了，厉害。”
胖胖朝她竖了个大拇指，表示肯定。
潘子也被她逗笑了，严峻的脸庞露出笑意来，揉了把小哑巴的脑袋。
“小哑巴真懂事。”
说着，他看向一旁的王胖子。
“行了胖子，刚才是我不对，抱歉。”
王胖子也主动下了台阶。
“潘子，以后我听你的。”
见两人终于不干架了，小哑巴露出满意的笑容，背着双手，似模似样地点点头。
（不错，就是这样。）
她就说嘛，之前她看东北的那些村长都是这么劝人的，准没错。
最后，几人围坐在火堆边，开始休整。
听张起灵说，刚刚潘子和王胖子吵架其实受魔鬼城影响了。今天他们一直在魔鬼城里瞎转，当人处于相同的环境，时间久了，就会心生焦躁。就像什么高速路原理。
“行了，休息会儿，吃点东西吧。”
潘子用干树枝戳了戳燃烧的火堆，从包里掏东西。
王胖子拿出水壶开始喝水。
余光一瞥，小哑巴坐在地上，水汪汪的大眼睛巴巴盯着张起灵口袋看。
（我好饿.......）
王胖子一乐，凑过去问。
“怎么了小哑巴，没吃的啊？”
小哑巴委屈巴巴地点头。
（饼干张起灵被没收了。）
王胖子看向一旁的张起灵，打趣道。
“小哥，你这样可不行啊。不给孩子吃东西，虐待啊这是。”
张起灵转过来，黝黑的瞳仁落在蔫巴巴的小哑巴身上一瞬，又看向王胖子。
“她吃的太多了。”
小哑巴今天吃了七八块压缩饼干了，不能再吃了。
要知道，一块压缩饼干都快抵得上四碗饭了，小哑巴这一天就相当于吃了快有三十碗饭了。（不恰当的比方）
张起灵就是一会儿没看住，这个虎孩子就不知道饱似的往嘴里塞。
刚刚，也是她又要吃饼干，张起灵才给她没收了的。
潘子听了小哑巴一天的战绩（饭量），也是瞠目结舌。
“小哑巴，压缩饼干吃多了不好。”
“你现在不能再吃了，啊。”
也是不知道她那个小肚子，是怎么塞下七八块压缩饼干还觉得饿的。
小哑巴也知道自己吃得确实太多了，闻言，瘪了瘪嘴，点点头。
（今晚我要一边听肚子叫，一边睡觉了。）
小姑娘蔫头耷脑的，抱着自己，缩成一小团，怎么看怎么可怜。
见状，王胖子凑过去，用背包当遮掩，悄咪咪地递过去几根火腿肠，轻声道。
“诶..诶...小哑巴...小哑巴。”
小哑巴瞬间两眼发光，把东西接过来。看着王胖子，小脸上说不出的感动。
（胖胖你真好！）
王胖子得意地朝她一挑眉，小声道。
“快吃吧。”
小哑巴立马点头，小眼神悄悄瞥了眼前面的张起灵，见他没看自己。
立马把脑袋钻到王胖子的背包后面，躲起来大快朵颐。
（哇好好吃呜呜呜——）
潘子看见了，瞟了眼前面的张起灵，也没出声。
几根火腿肠没事吧。
坐在前面的张起灵微微侧眸，对于身后的动静一清二楚。
.........
沙漠深处，隧道内。
解雨臣举着手电筒，在幽长的隧道里前进，寻找出路。
背后，是被绑住双手，靠黑瞎子用一根绳子牵着走的小姑娘。
她愤愤地瞪着他们，就差用眼神把绑她的黑瞎子射穿了。
（卑鄙小人。）
解雨臣：“你是说，我们是在民国时期的石油管道里？”
黑瞎子：“我听说啊，民国时期有支队伍过来挖掘石油。整个队伍都来了，但是一个回去的都没有。”
“后来，这还成为了民国时期的悬案之一呢。”
走出几步，黑瞎子发现手中的绳子没动。转头，小姑娘冷着一张脸，厌视着他。
他晃了晃手里的麻绳，笑得有点不怀好意。
“小朋友，要是不跟黑爷一起走，我就把你留下来喂大蘑菇哦。”
他戴个墨镜，说话有种哄骗小孩的感觉，像极了童话故事里的狼外婆。
小姑娘微敛长长的眼睫，轻瞟他一眼，分外不屑。
（无聊。）
倒是解雨臣听不下去了。
“你之前，可别是做过什么拐卖儿童的生意吧。”
黑瞎子：“诶，黑爷我只接道上的生意。”
“其他违法的事儿，我可没干过啊。”
又走了一个多小时，隧道前方被堵住了，像是塌方。满满当当的沙土堆在一起，挡住了去路。
解雨臣用手电筒一照。
“不会真地出不去了吧。”
黑瞎子倒是不在意，将背包往地上一扔，选择躺平休息。
“没事儿，就算真地出不去。”
“咱们仨刚好做个伴儿。”
他看了眼身后的小姑娘，嘴角上扬，。
“刚好，这小姑娘到地下给我们当小丫鬟，端茶倒水，捏腰捶腿。”
“多划算。”
听话，一脸高冷的小姑娘瞬间炸毛。几步上前，对着黑瞎子就是一记正踢！
黑瞎子一个侧身躲过，站起来。手中的绳子扬了扬，示意她现在是自己的手下败将。
还想继续攻击的小姑娘，才愤愤地停下脚步，像个小狮子。
（卑鄙，无耻！）
见此，黑瞎子又笑了。
“这么生气，都不开口？”
他走到小姑娘身边，围着她转了一圈，语气揶揄。
“难道，是个小哑巴？”
话落，小姑娘张大嘴巴，嗷呜一口，就要咬他！
黑瞎子及时后退一步，小姑娘咬了个空。两排贝齿清脆地合在一起，“哒”的一声响，可想是用了多大的力气。
“啧，这牙尖嘴利的。”
“还是个小野猫啊。”
小姑娘像是没遇到过黑瞎子这种人，仅凭说话就能把她气得够呛。
清凌的眸子慢慢被透明的晶莹蓄满，长长的眼睫眨巴眨巴，泪珠挂在眼眶边。粉白色的唇瓣微瘪了瘪，像是突然委屈了。
“.......”
刚刚还凶得要咬人的小姑娘，突然开始掉起了眼泪。
黑瞎子当即有些傻眼，摸了摸鼻子。
“怎么还哭了啊。”
解雨臣好笑地看了他一眼，下巴轻扬，指着对面的小姑娘。
“你惹哭的，自己解决。”
说罢，竟也真的不管了。转身，往隧道前方走去。
原地，黑瞎子慢慢走过去，离人一步距离，瞟了瞟小姑娘水汪汪的杏眸。
“真哭啦？”
小姑娘轻抽了抽泛红的鼻尖，别过头，一副不想理他的样子。
下一秒，黑瞎子又走过来，看见那断了弦的泪珠，语气格外夸张。
“刚刚那么凶，转眼就哭了，你在四川学过变脸吧？”
“我看看，这么厉害啊，几颗眼泪一起掉？”
说着，他还鼓起了掌“啪啪啪——”起哄道。
“来，这次加油，争取让眼泪不断。”
“眼泪不断，掌声不断啊。”
“我教你啊，得这么转着圈哭，这眼泪水啊就能一直掉。”
他甚至开始教学，自己在原地转圈，教起了小姑娘怎么哭才能让眼泪一直掉。
背对黑瞎子的小姑娘泪水顿在眼眶里，暗自磨起了牙。
（这个神经病！）
黑瞎子见她没动静了，又热心地凑过去。
“来，听我接着教你啊。”
小姑娘余光一瞥，看他走近了，立即抬腿朝后一蹬。
“咚——”
像是早已预料，黑瞎子直接抓住她的脚，调笑道。
“属兔子的吧，蹬腿够厉害的啊。”
一击未中，小姑娘顿生恼意，挣脱开他的手。迅速转了个圈，借着旋转的力，再次狠狠朝人踢去。
“咚——”
黑瞎子后退一步，手上拽着的绳子却顺势一绕，缠了小姑娘好几圈。
小姑娘挣脱不了，只得瞪起一双大大的眼睛，像是恨不得把黑瞎子大卸八块。
（这个瞎子，以后别栽在她手上！）
见那张委屈的小脸又恢复成凶神恶煞的小狮子，黑瞎子啧啧嘴。
“都说女人会骗人呐，瞎子我今天算是见识到了。”
小姑娘接连几次被他制服，也知道自己确实不是他的对手，但依旧不服气。
两排白白的贝齿磨了磨，像只野猫在磨自己的尖牙，危险地注视着黑瞎子。
（早晚有一天，我要报今天的仇。）
黑瞎子没在意她的仇视，顾自抓着绑人的绳子转身，故意吹起了口哨。
“......”
小姑娘心不甘情不愿被他拉着走，两人很快追上前面的解雨臣。
黑瞎子：“怎么着花儿爷，发现什么了？”
解雨臣转过头来，瞥了眼小姑娘，调侃道。
“哭了也被你气成这样，黑爷好本事啊。”
黑瞎子露出个不谦虚地笑。
“行走江湖，雕虫小技罢了。”
小姑娘：（不要脸的臭屁鬼！）
解雨臣对他的话不置可否，正色道。
“别逗小孩子玩了。”
“快过来想想办法，怎么出去。”
黑瞎子这下倒是收了点不正经，看向前面被堵得死死的隧道。就是塌方，隧道上面的沙土漏下来挡住了路。
“看样子，只能挖过去了。”
说着，他一摊手。
“瞎子这一路受了伤，辛苦花儿爷了。”
解雨臣倒是没和他计较。不知从哪里甩出一根棍子，走向前方，开始挖土。
黑瞎子牵着被绑的小姑娘，走到一旁坐下。从包里掏出一罐熟悉的青椒肉丝炒饭，开始享用美好的一餐。
“不错，真香。”
此举，瞬间惹来解雨臣一记瞪眼。
黑瞎子一看，连忙告歉。
举着筷子，放在额头侧面，点了点脑袋。
“哟，对不住了花儿爷。”
“忘了你还忙着呢。”
他指着旁边被绑的小姑娘。
“要不这样，我让这小哑巴代替我，和你一起挖。”
不待解雨臣回答，黑瞎子便解开了小姑娘身上的绳子。
他虽是笑着，可语气中淡淡的威胁，还是不能忽视。
“要是不好好挖土，我可是不付工钱的哦。”
小姑娘被松了绑，捂着自己泛红的手腕，杏眸含愠，瞪了黑瞎子一眼。
（无耻小人！）
她倒是没像之前那样，冲动的动手了。随便找了根能用的棍子，走到解雨臣身边，开始和他一起挖土。
这时，黑瞎子欠兮兮的声音又响起了。
“同志们加把劲儿啊！”
“嘿咻嘿咻，加油干啊——”
一段劳动号子被喊得稀碎。
.......
魔鬼城
太阳从地平线缓缓升起，日光照亮大地，一切景物再次清晰起来。
经过一夜的休整，四人小队再次出发，奔波在寻找吴邪的道路上。此次之行，简直可以和“小蝌蚪找妈妈”并称为两大感人寻亲故事。
但不知道为什么，他们还是一直在绕路，气氛再次焦灼起来。
小哑巴踮起脚，期期艾艾从几人背后探出脑袋，见他们围着一堆石头在看，不明所以。
（这不就是一堆普通的石头嘛。）
不过，他们确实在魔鬼城迷路好久了。
小哑巴歪着脑袋想了想，（怎么样才能帮忙找到人呢？）
忽地，她有了个不错的主意，扯了扯前面的张起灵，一通比划。
（怎么样，这个主意不错吧？）
张起灵没反应，旁边的王胖子倒是先开口了。
“这魔鬼城，难道还有什么魔法攻击不成？”
“这孩子比比划划，跳什么大神呢，别是傻了吧？”
还是潘子瞧出了几分意思，“小哑巴是想说，她能帮忙？”
说着，他看向张起灵，询问意思。
心照不宣，他和王胖子都认为小哑巴是张起灵的女儿或亲戚了。
张起灵倒是读懂了小哑巴的意思，只道。
“不行。”
小哑巴立马失望地耷下脸，旋即，又不放弃地多比划了几句。
（我..我看见之前的营地里...有炸药....）
（我去...我去拿来....把这里炸了...就可以了...）
她焦急地比划，指着不知名的方向，双手在脑袋上扩大开。
尽管嘴巴发不出声音，但还是努力地“噗”了一声。鼓大腮帮子，像只小金鱼一样，用力模仿着炸弹爆炸的样子。
（把这里...炸了.....）
她指了指自己的鞋子，一脚踢出去又捡回来。
（就能.....找到吴邪了....）
魔鬼城：谢谢你嗷小姑娘，我啥也没干，开口就要炸我。
王胖子：“啧啧，小哑巴和小哥还是不太像。你看这丰富的面部表情，手舞足蹈的。”
“要是在天桥底下，指不定多少人掏钱呢。”
而小哑巴卖力表演的对象，是沉默寡言，不苟言笑的张起灵。
不管小哑巴如何夸张地比划动作，他都始终那一副淡淡的模样，看不出明显的情绪。
张起灵再次重复了一遍，“不行。”
要是直接把魔鬼城炸了，他们找到的不一定是吴邪，还是吴邪的尸体了。
想法被否决，小哑巴顿时恹恹地。找不到吴邪，她就不能拿回她的压缩饼干了。
潘子安慰道：“小哑巴我们知道你是想帮忙。但这里不能轻易用炸药，万一伤到小三爷他们就不好了。”
王胖子：“小哑巴，你这爱用炸药的个性，可别是跟谁学的吧。”
“有出息，胖叔叔看好你！”
说着，还特给力地竖了一个大拇指，十分表扬。
没过多久，那些石碓的含义终于被破解出来了。
张起灵仔细观察后，给出结论。
“玛尼堆。”
这么一说，王胖子也反应过来了。
“这玛尼堆啊，是用来祈福和驱邪的，但石碓摆放不一样，这也寓意不一样。”
搞清了其中的名堂，再找起方向来，那就方便多了。
大概又走了半个小时，面前出现一大片空地，正前有两座高高的山。
两山的缝隙间夹着一座巨大的古船。船上的桅杆设施都破破烂烂的，陈旧不堪，有些年头了。
王胖子遥看着那艘巨大的古船，纳了闷儿。
“这怎么回事儿，怎么还有艘古船呢？”
潘子注意到古船下方有几顶帐篷，还有驻扎的痕迹。
“那应该就是阿宁他们的营地了。”
王胖子拔出腰间的匕首，“不管了，先找到吴邪再说。”
待到走近了，几人才发现营地一片混乱。似乎是受到了什么袭击，遍地狼藉，躺着好几个没了生命迹象的人。
身体上，还有被什么东西咬过的痕迹，猩红的血窟窿看着都骇人。
小哑巴一瞧，皱着眉头挪开眼睛。
（好恐怖。）
张起灵眸色一凝，“尸鳖王。”
“尸鳖王？！”王胖子的声音提高了好几度，“七星鲁王宫那玩意儿？”
“怎么跑到这儿来了？”
潘子脸色不禁严肃，“还是先找到小三爷再说吧。”
于是，几人分头，在营地寻找吴邪的踪影。
“这是天真的外套，”王胖子忽然道。
话音刚落，几道身影纷纷往那处跑去。
地上倒着一个人，早没了生命迹象。脑袋上盖着的那件衣裳，正是吴邪进魔鬼城身上穿的那件。
霎时，紧张不安的心情在几人心中传递。
小哑巴感觉到紧张的气氛，下意识去看张起灵，发现他眼眸里似乎有抹担忧。
见没人动，她就蹲下去揭那件衣服。
身旁的三人目不转睛，紧盯她的动作。
“..........”
衣服被揭下，幸好不是那张清俊的脸庞。
忽地，尸体的衣领口飞出一只红色的虫子。颜色艳丽，散发着危险的味道。
早已见识其厉害的王胖子，第一时间就认出了这虫子。
“尸鳖王！”
潘子下意识去摸腰间的匕首，做出战斗姿态。
虫子飞出来，离小哑巴最近，清楚地感觉到虫子对她嗜血的攻击性，极具威胁。
她霎时僵住了，盯着虫，露出个哭脸。
（你咬人痛不痛啊，别咬我啊，我不好吃。）
王胖子连忙道：“小哑巴别动啊！”
几乎是在他喊话的一瞬间，红色的虫子在空中盘旋蓄力。
忽然，猛地冲向小哑巴！
潘子瞪大眼睛，“当心！”
小哑巴迅速起身，同时，下意识用手一挡。
再接着，一道凌冽的刀锋划过，冷色白光一闪，她不禁闭了下眼。
再睁开时，只看见张起灵那把黑金古刀回鞘。
那只红色的小虫被砍成两半，掉在地上。
“小哑巴没事吧？”
惊心动魄的一幕结束，王胖子看向小哑巴，不由露出关心和担忧。
小哑巴微抿了下唇，轻轻摇头。
见此，几人才放心了。
潘子：“好了，大家都小心点，再找找小三爷还在不在吧。”
几人再次分散开来。
原地，小哑巴看着刚刚被砍死的那只尸鳖王，若有所思。
“手。”
抬头，张起灵不知何时倒了回来，站在她面前。
闻言，小哑巴老实伸出手，摊开手心，赫然有一个红色的小窟窿，正往外渗血。
张起灵：“痛吗？”
小哑巴立即点头如捣蒜。
（好痛，需要三块饼干才能好！）
张起灵没说话，手指抹去她手心豆大的血粒。小哑巴霎时皱起眉头，表情痛苦。
他摸出一块饼干递给她，然后转身离开了。
小哑巴握着饼干，高兴极了。
（张起灵，你真好！）
..........
沙漠
隧道里黑漆漆的，也不知道如今是什么时间了。
解雨臣和那个不会说话的小姑娘，抡着棍子不知道挖了多久。
小姑娘简直把对黑瞎子的怒气全部发泄在了挖土上，棍子下地，一次比一次狠。
（无耻小人，我一定要让你付出代价！）
黑瞎子端着一罐炒饭，悠哉悠哉地走到两人身后，像个监工似地开口。
“小哑巴，不许偷懒啊。”
“花儿爷，快点挖。”
“我就剩最后一罐炒饭了，吃完我就断粮了。”
闻言，解雨臣掀起好看的桃花眼，瞟了他一眼。
他的额头结了一层细细的汗，没有因为在隧道挖土的举动，而折损半分贵气。反而，更因为他在这儿，美玉润色，才显得这漆黑的隧道不那么落魄。
解雨臣不计较黑瞎子的不正经，小姑娘显然脾气不怎么好。本就挖了这么久的土，这人还一直说些气人的话。
瞥见黑瞎子手里的炒饭，她看了眼自己手里用来挖土的棍子。计上心头，唇角扯出一个狐狸似的笑。
黑瞎子正往嘴里扒饭呢，忽然，从天而降一阵“沙子雨。”
“诶诶诶，我的饭。”
他第一时间护住手里的炒饭，可还是有一部分沙子落进了饭里。连带着，他自己的脑袋上也落了不少沙子，灰扑扑的。
黑瞎子变成“灰瞎子”了。
反观罪魁祸首，小姑娘不躲不避，毫不掩饰自己的扬沙举动。
甚至，在他看过去时，扬起下巴，露出挑衅十足的模样。
（有本事，就再过几招啊。）
黑瞎子却蓦地笑了，“想不到你这小哑巴气性还挺大。”
“我绑了你，你就弄脏我的炒饭。”
“睚眦必报，小野猫，够个性！”
说着，甚至还冲她比了个大拇指。
一时，竟然让人分不清他是被气极了，还是被气疯了。
这结果和小姑娘预想的不一样，表情难得出现一抹茫色。
（气糊涂了吗？）
解雨臣离小姑娘最近，自然注意到了她的动作。有仇必报，这个性倒是对了他的胃口。不由，露出点笑。
看了眼小姑娘，又对黑瞎子说。
“你行事无耻，总有人替天行道。”
像配合解雨臣的这句话，小姑娘一把扔了木棍，后撤一步，双手握拳，呈攻击姿态。
她就不信，打不过这个臭瞎子！
“怎么着。”
黑瞎子：“这是又打算和黑爷比划比划？”
小姑娘双拳握紧，手指通红。虎口破了皮，露出点鲜红的血腥，应该是挖土磨破了手。
即便这样，爪子倒还是利得很，拳头带风，直接冲黑瞎子挥过去！
看样子，是想将他的嘴巴打歪！
“劲儿不小啊。”
黑瞎子一手端炒饭，另一只手接下这一拳，十分轻松。握住小姑娘的手腕，一扯，两人便换了个方向。
他嘴角轻扯，勾出抹痞笑。
接着，轻轻一推，小姑娘连连后退几步，跌倒，坐到他原本休息的地方。
小姑娘：（讨厌的瞎子!）
黑瞎子：“可别这么瞪着我，我胆子小。”
“你那小身板，就是再练几十年，也打不过黑爷。”
“还是多歇歇吧。”
他放下手里的炒饭，从包里掏出工具，走向前面的解雨臣。
小姑娘坐在地上，双手抱怀，两排贝齿咬得紧紧的，眼神紧盯那道黑色的身影。
（早晚有天，我要把这个瞎子的牙齿全部掰掉，看他还能不能说话。）
“哒——”
解雨臣的棍子刚插进土里，旁边，一把小型的工兵铲就跟着铲了下来。
顺着那双手往上看，是黑瞎子。
“你带铲子了？”
黑瞎子有些无辜，“对呀，这都是出门在外必备的嘛。”
解雨臣没好气道：“那你之前怎么不拿出来？”
黑瞎子：“我刚给忘了。”
当即，解雨臣长出了一口气，差点想翻个白眼。气笑了，反而点了点头，冲黑瞎子比了个大拇指。
你可真是好样儿的。
黑瞎子看他笑起来饱含怒火的模样，没接话，尴尬地笑了笑。低身，开始挖土。
两人身后，小姑娘看见这一幕，在心里冷哼一声。
（不要脸皮的臭屁鬼。）
解雨臣被气着了，收了棍，转身，让黑瞎子一人挖土。
走出两步，看见地上那罐没吃完的青椒肉丝炒饭，嘴角扯出一抹笑。
“呀—”
黑瞎子闻声回头，他的炒饭洒了一地，登时心疼不已。
“不是，你干嘛呀你？”
解雨臣佯装不小心，“不好意思。”
“你看，我还没有你眼神好呢。”
虽是说着道歉的话，可那张俊美的脸上全然没有歉意。
黑瞎子看着自己的炒饭，一脸心疼。
“这炒饭没了，就相当于半个我没了。”
解雨臣优游不迫地看着他。
“剩下的半个你，要是还想出去的话。”
“就赶紧过去挖。”
说着，一扬下巴，指着塌方的位置。
黑瞎子深吸一口气，一副忍辱负重的模样。伸出手，重重比了一个大拇指。
厉害！
解雨臣露出一个完美的微笑。
带着失去炒饭的痛苦，黑瞎子整个人散发着一股忿忿的怨念。一个人抡着铁锹，默默挖土去了。
瞎瞎挖土，瞎瞎赚钱。
不远处，小姑娘把这一切看得清清楚楚。包括，解雨臣故意踢倒那罐青椒肉丝炒饭的举动。
解雨臣一转身，对上她那双清澈的眼睛，冲她挑了下眉，解气吗？
小姑娘扯出一个兴味的笑，露出点道不明的乖戾模样，朝他竖了一个大拇指。
（解气。）
也不知道挖了多久，这塌方总算是挖通了。只是这洞，刚好人的一个脑袋大。
黑瞎子伸出手，比量了一下，看向旁边的解雨臣。
“花儿爷，你知道这洞，我只能脑袋过去吗？”
解雨臣正在活动筋骨，随意应道。
“知道啊。”
黑瞎子比量着自己的身材，一脸认真。
“那我还有胸肌，臀肌，大腿肌等重要部位要通过。”
解雨臣抻了抻手臂，转头，对他笑得假面友善。
“我先缩骨过去等你。”
说着，看了眼身后走过来的小姑娘，语气便好了些。
“一会儿我过去拉你。”
小姑娘还是清清冷冷的模样，明明是张漂亮脸蛋，偏生面无表情，喜欢肃着一张脸，整得像个小大人一样。
不过，听到解雨臣的话，她倒是点了点头。
（好。）
这下，倒是能看出来几分听话的模样，还算乖巧。
黑瞎子顿时觉得这两人背着自己，建立了什么不知名的革命友谊。
他看了看挖出来的洞，又看了看小姑娘那娇小的身材。
解雨臣缩骨能过去，小姑娘被拉一把，也能过去。
就他，只能过去一个头。
黑瞎子不甘愿被抛下，默默走到解雨臣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
“花儿爷，别丢下我呀。”
解雨臣瞥了眼他落在自己肩膀上的手，声音冷冷。
“脏手拿开。”
吃了个瘪，黑瞎子也不气恼。摸摸鼻子，转战下一个目标，盯上了小姑娘。
掐出狐狸微笑，“小哑巴，留下来陪陪我，怎么样？”
小姑娘朝他轻蔑地看了一眼，模样倨傲，显然也是毫不买账的模样。
（哼，最好能把他扔在这里，走不出去。）
一连吃了两个瘪，黑瞎子只能低下自己高贵的头颅。叹了口气，无奈道。
“行了，你俩歇着，我挖。”
解雨臣和小姑娘两人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出了彼此的笑意。
接着，熟悉的催促声响起。
“挖快点。”
“再这样，我们一个星期都出不去了。”
黑瞎子拖长了语气，颇为苦命的有气无力道。
“是——”
他感觉自己就是地主家那头怨种的驴，只有干活儿的份。而解雨臣和小姑娘，显然成了那土财主。
大概又过了一个小时，黑瞎子累得直流汗，那洞总算是扩大了。
他气喘吁吁地站起身，“挖好了，可以过去了。”
解雨臣站起身，微皱着眉，从黑瞎子身旁路过，故意略带嫌弃道。
“挖个洞这么久，早知道先过去等了。”
黑瞎子气乐了，推了下墨镜，等着这位挑剔的花儿爷过去后，自己也准备钻洞过去。
刚站到洞前，忽然，他的屁股被人狠狠踹了一脚！
下一秒，他整个人就从洞口飞跃而过，重重摔在地上，又吃了一嘴的沙。
“呸呸呸——”
“黑爷这屁股，哎哟——”
解雨臣正在拍身上的灰，看见黑瞎子飞过来，整个人在地上摔了个狗吃那什么。
再抬眼，钻洞过来的小姑娘看着地上的黑瞎子，唇角露出一抹得逞的笑。
（报仇了。）
解雨臣便心下了然，笑着摇头。
这小姑娘，还真是有仇必报。
两人中间，黑瞎子五体投地趴在地上，默默举起一只手。
“我说，有没有人拉人见人爱的瞎子一把？”
解雨臣若无其事地别开眼。
看不见。
小姑娘走到摔倒的黑瞎子身边，预备再给他一脚。
（走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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